晌午，已是早饭时间。陈伯还没有从集镇回来，两个庄稼汉子不得已离开。
等到庄稼汉子走了，先生才急急忙忙赶到边上敲了敲门。门里传来一声“老张，进来吧！”，这带队先生如释重负，轻脚轻手推开门，屋子里坐着一男一女，先生媚眼如笑道：“少爷，少夫人早！”
“都走了？”
“走了！”
“我司徒家有愧！司徒夜没脸走出这房门！”
“少爷，这还只是吉城！”老张小心翼翼说道。过了吉城，还有西楚道，还有巴蜀道，还有西岐道、长和道。老张心里想着，抬眼看，他看到桌子边自己的少奶奶紧皱眉头。
屋子谁也没有说话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，这时，门口传来少女声音“少爷，少奶奶，奴婢来伺候洗漱！”
少女伺候完洗漱，也不见陈伯回来，少女只好去灶台准备早饭。自老张进了房门，自始至终，自己这少奶奶都没有言语一声。最后还是司徒夜打破了这沉寂，说道：“老张，和我出去走走！”老张忙道：“哎”，司徒夜看了看旁边这个自己的女人，问道：“飞扬去吗？”
安云点了点头。
出了房门，老张又成了那个圣人门下传道授业解惑的先生。陈伯家门前有条小溪水，是山里流出来的，村子里大多人家都是取这溪水饮用，溪水清凉见底，虽偶有两片发黄的树叶在水面飘过，却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。
安云走在前，她埋头看了看溪水，又抬头看了看远处山上的一株老杉，从安云的角度看，老杉像极了手拿宝瓶的菩萨，在大山上慈祥地看着山坳里的南岭村子。安云没有走动，老张和司徒夜也一起停了下来。突然，安云扭头看着司徒夜说道：“等老了，我们就来这里住吧。”这是安云今天说的第一句话，所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。司徒夜露出个微笑的表情点了点头，算是同意。
老张立马接话道：“少爷，那我也住这里来，成不？”说着，一脸委屈。
司徒夜瞪了老张一眼道：“你现在是先生！”
老张厚脸嘿嘿一笑。
安云指着山上的老杉问司徒夜：“那像不像普渡的菩萨？”
顺着安云的手指看去，司徒夜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在跳动，就好像天还未亮时，远远看见个人在走近，就是看不清楚脸的感觉。司徒夜没有说话，他慢慢闭上眼睛，他记得自己的师父说过，如果用眼睛看不清时，不妨就闭上眼睛。闭上眼睛，好像对面山上的老杉慢慢就变得清晰了，司徒夜甚至都能看清楚菩萨脸上的表情和微闭的眸子。
老张站在司徒夜的身后，他没说话，也没有去看对面山上的老杉，有些缘，不是自己的，也碰不到。
司徒夜感觉就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，画面就消失殆尽了，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。等到司徒夜睁开眼，发现安云和老张早已不在身边，隔着溪水就是陈伯的家，此时，老张和安云都站在陈伯家门口，看着司徒夜，司徒夜笑笑。
见司徒夜回过神来，老张才重新走到司徒夜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