冗长的话,深沉认真,这些话全然出自肺腑,并无一字半句的虚伪与隐瞒。

    待得这话全数落下,他压抑紧张的心境,竟莫名的松懈释然开来,似如心口一直压着的石头,骤然落了地。

    此际虽非绝佳的表白之时,但他等不住了,也不愿再多等,纵是这话说出来会让她震撼甚至恼怒,甚至还会使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,但也不足为题了。他如今之愿,本就不是想与她当真正的君臣,更不愿与她,当友人。

    思涵神色幽远,心口的震动一遍接着一遍的起伏着,蔓延着。展文翼的心思,她虽早已明了,但却历来不曾听过他这般直接甚至认真的告白。

    只可惜,他等不到她的。

    接连被伤了数次,她颜思涵,早就没心了。

    她兀自安然的坐着,沉寂着,马车也一路颠簸摇晃,前进不息。待得不久,马车终是停了下来,有人在外恭唤,“长公主,皇傅,宫门到了。”

    思涵并无耽搁,稍稍挪身往前,却是身子刚刚一动,展文翼顿时恰到好处的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,“微臣之言,长公主无心回答吗?可是微臣的话令长公主惊着了?又或许,长公主对微臣,并无半点感觉,是以,也觉微臣的话,回不回都无所谓了?”

    他鲜少这般强势。

    又或许,往日的确是她看错了。这年纪轻轻便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,又如何是真正的温润儒雅的人。若非没有手段亦或是魄力,展文翼又岂能坐得稳展家家主的位置。

    想来这些日子以来,展文翼最初见她,是尊重,后来见她,是倾慕,而今许是情谊浓烈,心有向往与目的,是以,任他是蹁跹君子也好,儒雅良臣也罢,都会抑制不住的展露出强势的本来面目。

    而这展文翼的本来面目,也恰恰是刚烈的,不容人忽视的。

    他指尖极是用力,将她胳膊握得有些发痛。她眉头也稍稍的皱了起来,身子停歇下来,沉默片刻,低沉幽远的回了话,“展文翼,本宫早已无心,你将真心放在本宫身上,落不到任何好处。醢”

    她终是极为直白的回了他的话。

    奈何即便如此,他则低沉着嗓子道:“没关系。微臣可以等,摄政王都能等得长公主下嫁于他甚至喜欢上他,微臣也能等到长公主喜欢上微臣。摄政王既能为长公主出生入死,体贴入微,微臣也能做到,甚至于,还可做得比他多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又是何必。情谊不可勉强,再者,你与蓝烨煜本不是同类之人,又何必拿他来比较。”思涵嗓音也微微增了半缕起伏,语气卷着几分无奈缇。

    展文翼则道:“是了,摄政王背弃长公主,此等不忠不义之人,的确与微臣不是同类人。微臣方才之意,仅是想让长公主知晓,微臣对你,是认真的。长公主此际,也不必急着再拒绝微臣,有些事,用时间与微臣的诚意来证明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嗓音一落,不再多言,发紧的指尖蓦的将思涵的胳膊松开,随即率先下车,待得思涵挪身至车边,他便主动伸手扶住了思涵,极是体贴小心的将她扶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“时辰已是不早,长公主回得凤栖宫后便早些休息。”说着,修长的指尖微微一动,极是小心仔细的为思涵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裙,“微臣告辞了。”